再翻徐虹赠书

前几天又看到《有内容的眼神》，这是《中国青年报》社老友徐虹的赠书，扉页上的日子是2002年8月。

一晃就是20多年，可是徐虹在2018年11月9日已悄然离去。

打开书静静读起来，书中有我用铅笔划出的精彩句子和段落，特别是最后的空白处，写了三页的随笔，再看急就章式的信笔涂鸦，却挺真实。

《借我一双慧眼》

我的眼睛挺小，而且还近视，单眼皮，没眼神儿。大多时看东西都不那么准确，模模糊糊的就行了，好在心里还能明白一点。有时自以为是的样子，现在想来觉得挺好笑。直到看了人家《有内容的眼神》之后才越发明白了自己“小眼聚光”的自慰是多么可悲可怜可气了。

那是一个中午，深秋的阳光毒辣的。友人相邀吃酒回来，一杯啤酒的兴奋使得自己面若关公，就好像封面内折处徐虹照片的颜色，但不是人家那样自然美丽。在传达室的报栏里，偶见有一个邮件，内心很有些激动，因为这么多年很少有信件了。于是便飞快的将其拿到手中，一看便知是徐虹了。年轻的心于是带出了仅剩的一点青春激情，迫不及待地翻阅起来。这就如徐虹的书和人到了。

记得在1996年4月，就是《中国青年报》创刊45周年的时候，因为我与铁良拍了一组关于丰润评剧团下乡演出的照片，题儿是我找的，稿子是我写的《平地搭起一台戏》，正月初五拍的。因不能发摄影专刊，就要发在徐虹的版面上，那时她在中青报的副刊文艺部。我正在北京报社，赶上铁良的父亲去世，他的两个姐姐当夜在医院第一个就呼我，为此我还挺感动的。铁良马上回了唐山，但稿子由我来处理。后来摄影部主任贺延光老师又说可以发一个整版了。于是，我又写了稿子，这才与徐虹有了一次交道。真是文如其人，正如书后介绍她的文章一样，“不甜腻不刻板不矫情不张扬……”，平静的像一潭春水，让人觉得其中有丰富的内涵。拿到书之后，就如同与她面对面的聊天了，这同样是每次去北京报社时都会见她，她也总是保持那种不温不火的微笑。有时与我也开两句玩笑，再谈谈近况，或者关心一下“三驾马车”，为此我还为她写过关仁山的一篇小文章。

今年7月28日之前，他的父亲、著名记者、摄影家徐建中和她母亲来唐山参加活动，住在金槟酒店。因为她父母在唐山曾住过10多年，对唐山有很深的感情。于是，我买了水果去看他们，一起聊了半个多小时。徐虹的母亲说话和徐虹没什么两样，和风细雨挺亲切的样子。我这不速之客是他们没有想到的，作为年轻人和徐虹的朋友，人家是老师，是长辈到唐山，我理应去拜望。这对徐虹来讲也是莫大的尊重，我会珍视的。

读她这本书也真的体会到了，在繁华热闹的都市中，冷眼去观察这个社会，并提出种种自己独特的思考和问题，选取不同的视角来表达自己的内心世界，是一种极其不易的事。这与她性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，看了文章才知道、才认识了真正的徐虹。平时她刊发在报纸上送冰心、送钱钟书的文章我都留下来了，她还写过巴金、王蒙、臧克家、贾平凹、冯骥才、莫言、余华、张炜、刘震云等许多大家名家。一次在市委宣传部，我见到一本《作品与争鸣》，看有她的《青春晚期》，马上借来一睹为快。打心里佩服其才气、学问。于是读了这篇东西，也认真读了这本书，喜欢的都画了道道儿。

言归正传。作为文化记者，或者60年代出生的记者，生活在历史交割时代的年轻人，可以说是如日中天者，或是中坚力量。但对于社会现象如何审视，这是一代人应当思考的。这种“眼神”与你内心世界的交汇、碰撞，真实表现出来，更需要一种生活和文化的底蕴，否则你会在迷茫中去不明一切，不珍惜一切，会使自己在一切世俗中随波逐流，到头来只剩的一丝不挂，还不知道为什么呢？

这些年来，我也致力于城市题材的关注和研究，但如何去搞，去提出一些问题来，我一直在思索。如果能搞出令人深思的“都市批评”，那自然是我所追求的。就像就理，由表及里，发现城市中每一个角落的优劣，与历史、现实和理论相结合，在时代坐标中寻自己的位置，找出思想的闪亮点，那才是追求的真实生活，或者是不朽的东西。徐虹这本书中，有无数个闪光点和思想的火花，让人读了觉得她的眼神里确实有内涵，也有文化，很值得品味。

借我一双慧眼，丰富我的眼神，看透这个世界，明白人生哲理，这都是应当做的。但必须深入内心，眼神所包括的内容是问题，而不是花朵。读了此书，等于是“借了一双慧眼”，待有时间再与徐虹聊一次，不知再有何感觉。以此兼做读后。

是夜星空美丽，万里无云。小眼睛顿觉光芒四射，远望心旷神怡，遂提笔记述。

2002年9月6日凌晨。